第6章 遗忘

这场面可是冷到了极点，很显然萧凡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谈及工作的事情，但除了工作叶颜也找不到其他的话题，如果非要说一些毫无营养的话题，还不如像这样保持沉默的好。

    萧凡没吃几口便放下了筷子，看着同样吃的不是滋味的叶颜，打破了沉默。

    “叶小姐，这次过来准备停留几天？”

    “嗯，大概半个月左右吧，看双方洽谈的进度了。”叶颜坦率道。

    “哦？那如果我这边百般刁难会不会留在这里过年啊？”萧凡露出了戏谑的笑容，她就是想看到这女人不知所措的样子。

    “这——萧总真会说笑，工作归工作，若萧总真心想留我过年就直说，何必用刁难二字这么见外，萧总的心意叶颜心领了。”

    令萧凡失望了，这眼前的女人已不再是曾经那个傻了吧唧的傻丫头了，这么多年之后再次见面，竟出落的如此大方温婉。

    只是这话到底是谁见外了？这样的叶颜让萧凡感觉很陌生，嘴角泛起了一道难以察觉的苦涩。

    “萧总？——”叶颜见萧凡看着自己发呆，不由得轻声唤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生怕是黏了什么东西在脸上，才会让这女人看得如此这般认真。

    “开玩笑的，叶总监也是有家室的人吧，新年怎会舍得留你在异地过呢！”

    萧凡看似是句玩笑话，但眼神还是会不经意的察觉着叶颜脸色上的变化，见她只是淡淡一笑而过，并没有否认，心底一寒，脸色马上就沉了些许，难道她已经有家了嘛？可是她手上并未佩戴任何象征结婚的戒指啊，不过谁又规定了已婚必须要带戒指呢？

    叶颜看着频频走神的萧凡，总觉得这女人怪怪的，这一路走来到进来坐下，萧凡照顾得可谓是无微不至，就连她喜欢吃的面，还有吃面时的种种习惯她都非常了解，而且之后的交谈，跟工作完全没有一点关系，难道——

    “萧凡，我们是不是认识啊？”其实叶颜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样开口总觉得有点可笑。

    萧凡随即笑了笑，“我们相隔一南一北，怎么可能见过？再说了，认识不认识难道叶总监还不清楚嘛？”

    “可是——我——”

    话到嘴边，叶颜咬住了唇，没有再说下去，这种事情怎么会跟这个刚认识不到两天的女人说呢，说了又有什么意义呢，毕竟就连叶颜自己都不是很清楚，那四年的空白期对她到底有多大的意义。

    之后又陷入了长久的寂静，萧凡望着同样没有心情聊天的叶颜，随手将挂在身后的大衣披上，站起了身，“好了，谢谢叶总监的面，至于合同上的细节，我会让我的助理跟你详谈的，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

    “萧凡，你能陪我走走嘛？”叶颜突然站起身，拉住了即将檫身而过的萧凡，不知道为什么，她口中的萧总已经变成了萧凡二字，不一定要说什么，她就是莫名的想跟她说说话。

    被紧紧攥住衣角的萧凡停下了脚步，转身深邃的眸子盯着那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叶颜，若放在以前，叶颜的任何请求，哪怕是无厘头，萧凡都不会皱一下眉头，曾经美好的画面在脑海中犹如江涛翻滚而出，但萧凡知道她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叶颜了，她已经忘记了有关她们的一切，七年的守候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陪她一起走走嘛？

    萧凡沉重的呼吸渐渐放缓，稳住了心神，伸手握了握叶颜那握住自己衣角的手，淡淡道：“我明天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有时间的吧，抱歉，叶总监。”

    面对萧凡明显是搪塞的话语，叶颜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是啊，才认识不到两天而已，这种自来熟的厚脸皮她是何时学会的呢？又是哪里来的勇气让她提出了这样看似根本不可能会提出的要求？叶颜啊叶颜你到底是怎么了？

    平静下来的叶颜露出了自嘲的笑容，连忙从她手中抽回了手，脸色也淡然了不少，“嗯，萧总可是大忙人呢，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拎起外套转身擦过萧凡矗立的身影，踏着稳重的步伐，径直离开了房间。

    随着叶颜的离开，房门被关上的一瞬间，萧凡那站得有些僵硬的身体不由自主得颤动了起来，强忍着这股来自心间的刺痛，原本挺拔的身姿渐渐变得佝偻、变得虚弱无力。

    萧凡狠狠咬着娇唇，一股苦涩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每次都只能用疼痛来唤醒沉浸在过去的自己，同样也用疼痛来证明自己还活着。

    “颜颜，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嘛？我是你的凡凡啊！”

    一道晶莹剔透的泪痕划过女人那精致的容颜，无声的滴下，来祭奠那早已逝去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