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温水煮青蛙

    江海市市长办公室气氛有点怪。

    凌市长和贺秘书已经两天没有说话了,哦，这么说有点过分，其实是市长有两天没有跟秘书说过公务以外话了。

    凌未就任市长一职已经一年,演技愈发精湛,至少两个人闹别扭并没有落别人眼里。

    “吃点心。”下班时，贺朝阳又端了小甜饼进来。

    凌未奋笔疾书，头都不带抬。

    “你不饿啊？”贺秘书不顾凌市长拒绝,自顾自地把甜饼放到了凌未面前,又转身去热牛奶，给凌未泡奶茶喝。

    贺朝阳奶茶可不是外面卖速溶奶茶，而是早就预备好顶级红茶,搭配空运牛奶,一杯奶茶所费不赀，可是对贺朝阳而言，钱不是问题，让心上人享受顶级美味才是重要事。

    每天定时有人去取热腾腾小甜饼，由贺秘书亲手调制奶茶，爱吃甜食凌市长被贺秘书彻底养刁了胃口。这不前天刚回江海，凌市长就拂去了贺秘书好意，自己到外面买了杯奶茶喝，结果可想而知，凌市长刚喝了一口就喝不下去了。

    味道不对。

    原来奶茶不都是贺秘书调出美味。

    心里憋了一口气，到了晚上凌市长也没让贺秘书进家门，自己凑合着煮了包方便面。可是没想到方便面也不对味，凌市长味同嚼蜡地吃完，后知后觉地看了看包装，都过期了。

    默默地吃着面条，感受着贺朝阳不时家里变化，没有了烟火气厨房，没有了丰富菜色餐桌，甚至坐桌边，都习惯性想说这个真难吃，或者问问对方对某件事看法。

    抬起头，对面空无一人，一个人晚餐突然变得寂寥起来。

    凌未不承认没有贺朝阳晚上很难熬，明明他和段玉蓉结婚后很多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怎么才短短一年时间，就开始对一个人变得如此依赖？

    男人爱上男人，怎么想都是一件让人心里不舒服事。

    身为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凌未并不排斥同性恋，但是也称不上喜欢，只是秉持着一种与我无关态度。可是现，这件事真真切切地落到了自己身上，凌未有些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贺朝阳才能不伤害彼此之间情谊，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避开对方，求得一时心安。

    那个晚上，贺朝阳炙热情感全数爆发之时，凌未不是不震动，他没有想过一向温良恭谨贺朝阳会对他抱持着这样一种令人心慌禁忌情感。

    他眼里热度几乎要把凌未融化了，贺朝阳说喜欢他，这不是谎话。可是凌未不打算接受。或者说，他已经对感情麻木了，经过了段玉蓉禁锢，他对男人或者女人都不存旖旎心思，只要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就好了，感情，婚姻，都是他不愿再碰触话题。

    可是现，贺朝阳一番表白让他陷入了两难。

    要说他不喜欢贺朝阳，这是假话，可是这种喜欢只是一种上司对下属欣赏，或是他对贺朝阳人格魅力喜欢，与一般意义上男女或男男情爱是不相同。而且他这些日子对贺朝阳动机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令他始料未及是，事情真相比之前猜测让他无法接受。

    如果贺朝阳只是利用他出政绩，也许他会慢慢捋顺自己情绪，两个人相互利用完，一拍两散。

    可是贺朝阳用炙热，足以烧灼一切情感告诉他：我不要别，我只要你。

    凌市长只能他狂热进攻下步步退缩，他现完全没有办法接受贺朝阳感情。

    “我帮你换个单位怎么样？”凌未吃着甜饼，慢条斯理道。

    贺朝阳眉头一挑，定定地看着凌未，“我不同意。”

    “我想过了，我没办法接受你感情。”凌未低着头，努力让声音变得平静。

    “嗯，不接受也没关系。”贺朝阳坐他对面，手里握着一杯温水。

    这几天他吃不下睡不好，喝什么都没差。

    气氛一时间沉默了，凌未没想到贺朝阳会说出这样话，自己已经明白拒绝他了，怎么这人反应还这么平静？哪怕他拂袖而去也好，这样自己也有了发作理由。

    “我没有让你一定要接受我感情，至少现不强求。”贺朝阳说着，竟然微笑起来，“只要让我守着你，每天能看到你就行，再说，你还能找到比我称职秘书吗？”

    这算威胁吗？凌未皱了皱眉头。

    “你怀疑我接近你动机，我已经解释给你听了，”贺朝阳徐徐道：“我们还像以前一样相处不好吗？”

    好个屁！凌市长心里腹诽道。当亲近地下属告诉你他对你怀有非分之想时，哪个领导能睡得着觉？

    而且糟糕是，这个人你还赶不走。公事上，贺朝阳比他还精明，私事上，贺朝阳将他照顾无微不至，凌未后知后觉想到，他好像已经落到了一个圈套里，现想抽身已经来不及了。

    “我到底有哪点好？”凌未狠狠地咬了一口甜饼，那咯吱咯吱地咀嚼声，似乎是把贺朝阳放嘴里嚼。

    “我眼里，你哪点都好。”

    “放屁！”

    “我说可都是实话。”被气昏头凌未看起来好可爱，贺朝阳眼里浮现出宠溺笑意。

    “是吗？”凌未冷冷一笑，“你不说我倒忘了问，你是什么时候对我有非分之想？三年前你就开始对段久章父女布局，那时候你就对我起了心思？”

    贺朝阳点了点头。

    “可是那时候你只见过我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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