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翔安车行

力车的技术她做不来，而且也不适合这些没几把子力气的乞丐。马太精贵，一般人家都养不起，所以她才想到了牛车身上。

    “赵大夫，你这个想法的确是不错，可是这前期的投入也不少啊！首先，这些客车要先做出来，就是一笔不菲的资金，这牛的价钱虽然没有马高，一头怎么也要十两银子。还有，最重要的就是，不见得人们就愿意花钱来坐这个客车。”

    郭郡守敲了敲书桌，将他的质疑说了出来。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少年的奇思妙想，的确是让他眼前一亮，但是，此事也有风险，自然要谨慎一些。

    “郡守大人不能只看到眼前的投入，而想不到以后的利益。一文钱对于很多百姓来说，根本就是小数目，能够省了一番力气还能去到更远的地方，我相信多数人都愿意尝试的。更何况，这是造福百姓的好事，翔安城将再无一个乞丐，百姓们会对郡守大人您歌功颂德。要知道，这番创举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郡守大人若是做了，必定会因此史书留名，此番功绩，难不成还比不上那些黄白之物吗？”

    谢歆玥的这番话，简直说到郭郡守心坎上去了，这当官的文人，哪个不希望青史垂名流芳百世呢！且不说这些飘渺的眼睛，若是在他治理下城中再无一个乞丐，这番功绩上报到朝廷，也是一番嘉奖啊！

    “我个人愿意出一千两银子投入到翔安车行里面，只要占两成股便可。详细的计划书，我会写好再送来，郡守大人以为如何？”

    “哈哈哈哈，赵大夫，老夫对你那可真是服了。”郭郡守笑了起来，却有些无可奈何的感觉。

    一千两银子，不正是这个赵大夫今天所要的诊费吗？到最后，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郭郡守也许更看重名声一点，却也清楚，这车行以后的盈利绝不会低。

    他就靠着一个点子，别的什么都得交给他这个郡守府来办，就能坐享两成的股份。不过郭郡守也不得不承认，他因为这个点子动心了。

    “郡守大人过奖了，在车行正式运作之前，我也会参与其中的。郡守大人不如也让令公子加入进来，也好锻炼一下他的能力，岂不是一举两得？若最后车行成功了，郡守大人可将提出这车行主意的功劳推到郭公子身上。我嘛，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夫，只要救死扶伤就可以了。”

    据她所知，郭郡守治理翔安城也算是兢兢业业，小有成就。只不过，他的独子郭玉仁却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文不成武不就，估计最后也只能靠着祖上蒙荫德个一官半职了。

    谢歆玥此举，也是为了让郭郡守领她的一份情，不至于最后过河拆桥，还能加深双方的合作。她只为钱，为攀上郡守府这棵大树，名利什么的，还真是一点都不在乎。

    “好，赵大夫果真爽快！这个条件，老夫就答应你了！”

    郭郡守那可是千年的老狐狸了，怎么会看不出来此举对郭家的好处，不得不对眼前这少年刮目相看。不仅仅有一手神奇的医术，脑子更是灵活，相比之下，自己的儿子还真是属于蠢笨之人了。

    这样的人才，自然要认真交好，拉拢才对。

    既然事情已经谈妥了，谢歆玥也不再逗留，告辞之后便回到了柳巷。慧姑和徐琰因为担心她，一直守在门口观望，看到谢歆玥完好无损地走了回来，顿时激动得又哭又笑。

    “少爷，郡守大人没有为难你吧？”

    “哥，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一大一小都快要把谢歆玥身上盯出个洞来了，谢歆玥无奈地笑了笑，将两人一把抱在怀里：“我没事，郡守大人是误会了，现在我不但没事，很快还会成为郡守府的座上宾呢！”

    许是为了表达歉意，第二天一大早，郡王府就派了一堆人敲锣打鼓的捧着一面“妙手神医”的锦旗，轰轰烈烈地送到了柳巷的小院子。领头的人还是郭玉仁，只是今天的他没有了上次的嚣张恶劣，不仅仅当着所有围观的众人对神医道了歉，还大肆地宣扬了一番谢歆玥的医术高超，举世无双之类的，听得谢歆玥自己都冒鸡皮疙瘩。

    昨天还被抓走，今天一下子就峰回路转，不管怎么说，谢歆玥这赵神医的名气是彻底的打了出去，每天前来求诊看病的人更多了。有的甚至只是普通的小病都跑了过来，弄得谢歆玥烦不胜烦。

    到后来，她干脆直接贴了个告示：非疑难杂症不治！

    普通的病，寻常大夫能够解决的，就别来凑热闹了，否则的话，这诊费会比绝症还要收的高！谢歆玥此举也是有考量的，她可不想抢了那些大夫们的生意，最后引起公愤。不得不说，她这样雷厉风行的举动还真是起到了效果，总算是没有无聊的人继续找上门来了。

    郭郡守果然将准备车行的事情交给了郭玉仁来办，于是这小子每天逮着了时间就会跑到柳巷来问东问西。谢歆玥倒也不嫌他烦，只要不是看诊时间都会和他认真商量，客车的大小用什么规格最好，什么木材最能承重，到哪里采购等等，不一例举。

    客车的车厢里面就只有两根木头板子当座位，中间空一截地方出来，车子大概成年男人一半的高度，车顶上还有把手。粗粗算来，一辆客车能够容纳十六个人，中间再挤挤，二十个人差不多了。毕竟再多，估计牛车就拉不动了。

    客车做出来并不难，倒是牛不好找，这肯定要壮实的，负载力大的好牛才行。不过，有郡守大人这层关系，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徐琰知道了这件事情，乐得跟什么的，第一时间就跑去通知他的那群小乞丐朋友们了。在准备客车的同时，郭郡守也下了告示，让所有的乞丐到官府登记，统一安排他们以后的工作。

    除此之外，还要修建客车站，这也是一个大工程，首先要在翔安城的地图上规划好客车的路线，建在什么地方也是有讲究的。这样一来，官府就会征集许多工人，也让那些靠力气吃饭的普通百姓能够在年前多赚一点工钱。

    郭郡守的动作在翔安城也算是引起了不小的动荡，只可惜外人也不懂这位大人到底要做什么，只能纷纷暗中猜测。不过，半个月后，最先建好的实验站点却是落成了，就在码头通往城中心这几条路线。

    郭郡守特意办了一个轰轰烈烈的开张仪式，翔安车行正式成立，总算是解开了众人心中的谜团。谢歆玥还安排了小乞丐们走街串巷的发传单，告知城中四处的百姓们这件大事，遇到不懂的，小乞丐们还会耐心的讲解。每天发传单也是有工钱的，小乞丐们哪有不愿意的呢。

    “郡守大人弄出来的那个车行，你们都听说了吗？”

    “知道，听说是郡守大人的公子想出来的法子，专门安置那些乞丐流民的。依我看，这事儿恐怕悬！”

    “说不定最后亏一大笔银子，什么都捞不回来！这些乞丐哪有那么好安置的，郡守大人也是糊涂了！”

    “……”

    翔安城最出名的天香馆里，三大富商的家主们齐齐聚在了一起，议论起城中最出名的大事儿来。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郭郡守这一番举动，语气中颇有些看热闹的味道。

    唯有角落出最年轻的一个男子沉默不语，眼中却闪过一抹深思。难道只有他觉得，郭郡守即将办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事，这其中的利润，简直无可估量吗？

    也许，是时候上郡王府走一遭了。

    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对于华夏人们来说，这是一个极为隆重的节日。所以，南来北往的各地商人们，亦或者是外地读书的学子们，出外打工的匠人们，都纷纷踏上了归家的路。

    这就跟现代社会春运差不多，街道上，尤其是码头这些地方，简直就是人挤人。而对于这些行人来说，码头是必经之路。以前，他们需要单独雇佣马车，花费不少的银子才能到达自己要去的地方，然而现在，翔安城多了一个名叫客车的东西，只要每人一文钱，若是货物太多，再多加一文钱便能解决。

    如此低廉的价格，还是郡守大人亲自操办的，百姓们自然不会怀疑。更何况，这客车又方便又便宜，只要坐过一次便能体会出它的好来。

    渐渐地，翔安车行的名声越来越大，有那些好奇的人，还会故意坐上来体验一番。客车上除了赶车的车夫，还有收钱的，叫什么售票员的，客客气气的一张笑脸，欢迎乘坐翔安车行的客车，每到一个地方还会特意通报一番，哪怕是外地人不知道路也不会担心走丢了。

    “郡守大人可真厉害啊，有了这客车，以后我想回娘家看看寡母就方便多了。”

    “是啊是啊，昨天我儿子发了高烧，坐了客车直接就到了医馆。哪里跟以前那样，要去求爷爷告奶奶的借牛车，还耽误孩子救命的时间！”

    “俺以后去集市卖东西也方便了，以前走一大截路累得不行，到了之后还赶不上好位置！”

    “……”

    走在街上，几乎都能听到百姓们热议客车的话题，有时候甚至还能看到一辆客车驶过，调皮的孩子们好奇地追了过去，留下一路的欢声笑语。

    不管怎么样，郡守大人这一番举动，都为百姓们带来了便利，对于郭郡守，大家也都是满口角赞。这些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郭郡守的耳朵里，乐得他笑不拢嘴。

    女儿的病渐渐好了，和女婿和好如初。儿子每天有事情做，现在更是沉稳了不少，自己的威望更是逐步提升，走在路上都有百姓送礼。哪怕车行真的不赚钱，他也认了。

    然而事情自然没有郭郡守想的那么糟糕，刚开始几天，人们对这个新奇玩意儿还在观望阶段，然而一周之后，每天售票员拿来收钱的木盒子都重的抱不住。这车夫和售票员是一个相互监督的关系，为了避免暗中克扣车钱的情况，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必须穿上无口袋的员工服，想藏银子都找不到地方。

    不过对于大多数乞丐来说，能够有这样一个体面地工作，每个月还有工钱拿，他们好不容易过上了有点希望的好日子，自然不会做这种事情。

    半个月后，基本上每天收到的铜钱，都要十几个人一起数到半夜，每天的进项，好的时候竟然有十两之多。一两银子大概是一千二百文，也就是说，不算重复的，客流量超过了一万人！

    这份数据统计上来，简直让人欢欣鼓舞。投入的银子虽然多，但是最多一两年就能收回来，更何况，等以后的路线都开通起来，收入会比现在更好！

    当然，这也是占了一个年节的优势，等过了这段时间，就没有那么好的生意了。但不管怎么说，车行是可以盈利的，郭郡守亏不了钱，却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名声。

    为此，郭郡守特意邀请谢歆玥到府上一聚，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却来了一个意外之客。

    “老爷，珍宝商行的家主赵铭求见！”

    竟是她那个便宜表哥？谢歆玥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